宋朝最凄美的一首词,末句流传千古…… Posted on February 8, 2023February 8, 2023 何日归家洗客袍?银字笙调,心字香烧。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——蒋捷《一剪梅·舟过吴江》这是《满江红》电影中,另一首宋词,是豪情满怀的情节里,难得的细腻温存。当然,于史实来说,岳飞被杀五年(公元1146)与蒋捷出生年份(公元1245)实在是对应不上。而我们今日,不谈电影,不谈票房,只想聊一聊,这首词的故事。南宋消亡之时,蒋捷才中了进士不久,满怀济世之心的少年,却目睹了更朝换代,故国消亡。本该于庙堂之上,为君而忧,为民发声的贤臣,此时正于江湖间流浪,在行舟路过吴江水时,眼看花谢英凋,春愁顿起。杯中酒浊,手中笔涩,将眼前风物描出:一片春愁待酒浇。江上舟摇,楼上帘招。秋娘渡与泰娘桥,风又飘飘,雨又萧萧。船在吴江上飘摇,岸上酒楼酒旗飘摇,我那满怀羁旅的春愁只能用美酒来消除了。船只经过令文人骚客遐想不尽的胜景秋娘渡与泰娘桥,江风迅疾,落雨潇潇,实在令人烦恼。秋娘渡、泰娘桥,江南盛景,美不胜收,却逢上雨萧风骤,那风,那雨,或许不是天公的意思,而是诗人心中的飘摇。世上最令人叹惋的事情,并非爱而不得,是明明即将拥有,却永久失去。他的庙堂梦,他的故国情,如一捧流沙,拼命想要抓住,却无一例外的,流失殆尽。在中国的诗词中,以乐景,衬哀情,是最常见的手法。当眼前美景如画,却满怀惆怅时,一切胜景,都成讽刺。让人不由得想说句“如果”,如果,此时还是大宋就好了;如果,家人在侧就好了;如果,这是一场梦就好了;如果……可是,没有如果。蒋捷当然知道没有如果,他开始描摹归家后的生活:何日归家洗客袍?银字笙调,心字香烧。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中清洗衣袍,在家调弄镶有银字的笙,点燃熏炉里心字型的香呢?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?什么时候,似乎都太晚了。国已破,家安在?物是人非,水流人散。想了想,笑了笑,又顿了顿,停了停。再提笔时,墨色洇了素纸: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春光容易流逝,使人追赶不上,樱桃才红熟,芭蕉又绿了,春去夏又到。春天总是会过去,而我们,总是在春天过去了,才想起它的美好,它的明媚,它的熙和。人生最大的遗憾,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,和对青春的感受。风华正茂时,我们奔跑在天地里,以梦成马,驰骋纵横,仿佛远方触手可得。那时不觉得青春难得,那时的自己,永远二十岁。当意识到,青春早已离我远去时,不是在某个吹蜡烛的瞬间。而是在街头,看到几个扎着马尾的女孩,嬉嬉闹闹,从我身旁跑过。目光无法从她们的笑颜上离开,嘴角带着笑意,轻声说了句:“真好”的时刻。不是羡慕她们的马尾,如果可以,我也可以扎起马尾;可是,这不是二十岁的马尾,我羡慕的,是她们正值青春。或许彼时的蒋捷,也是如此心境吧,归家,芦笙,熏香……这些如果他愿意,也可以拥有。可是那不是故国的家,也不是意气风发的自己。蒋捷作《舟过吴江》后,被世人称为“樱桃进士”。若穿越至元十三年,相信蒋捷定会拍案而起,拒绝这个称呼。多么讽刺啊,南宋的进士,元朝的樱桃,物不是,人亦非。其实,如果他愿意,他本也可以在新朝成一番气候,当年南宋灭亡后,新朝也授予他官职,可他未有犹豫的,放弃了那庙堂之梦。此后隐居宜兴无边竹海,在竹声萧萧里,了此一生。于是,世人也称他为“竹山先生”。我想,如果可以,他不想要这气节坚挺的尊称,他想要他的故国,他的少年梦。有人说,他愚忠,不知变通,他一生的坚持,本就是个不值得。可是还有人说:他没有当过一天南宋的官,却做了一辈子南宋的守灵人。在暮年之时,蒋捷还写过一首词,被称作宋词里最苍凉的一场雨:少年听雨歌楼上,红烛昏罗帐。壮年听雨客舟中,江阔云低、断雁叫西风。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、点滴到天明。——《虞美人·听雨》他这一生,生在宋,活在元,半生豪情,半生漂泊。一生都在为南宋“守灵”,一生都在守护少年的梦。最终在僧庐下,摸着鬓白的发,听着无情的雨,就这样,滴答滴答,或许沉入了梦境。梦里有少年登科,梦里有红樱桃,绿芭蕉,梦里,是另一番人生。 Total Page Visits: 241 - Today Page Visits: 1